天顺元年,蒙古草原出现饥荒,鞑靼部孛来太师向明朝请求赈济粮米。天顺皇帝朱祁镇敕旨令大同边臣给鞑靼部赈济粮米,到五月时仍未送到,鞑靼部受饥荒威胁,在太师孛来的带领下,拖家带口,赶着牛羊牲畜,从蒙古草原迁到黄河南面的水海子一带屯驻,伺机侵入大明境内劫掠。孛来率鞑靼部众从山西大同玉林卫沿大明边境一路向西,沿途边走边潜入大明境内劫掠,天顺二年五月,到达抹山。
孛来把部族老弱及牛羊牲畜驻扎在抹山,亲率部众从抹山进入镇番,分兵若干路,在镇番、凉州、永昌、古浪等地劫掠。镇番军民缩于屯堡,依托屯堡拼力固守。五月十六日,鞑靼一路兵马到达凉州城下,安远侯柳溥率少监龚荣、都督李荣等拒敌,并在五月十七日打退敌军。但鞑靼兵战败后并未撤退,而是驻扎在镇番卫南,打算收拢兵力,伺机再次劫掠凉州。
六月中旬,陈友与柳溥商议,乘鞑靼部兵马主力集中在凉州,抹山老营肯定兵力空虚,可以派兵袭击,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。安远侯柳溥派游击将军陈友统领本部兵马,并派都指挥使赵英协助,袭击鞑靼部抹山老营。陈友利用地形优势,带领军队避开鞑靼军,到达抹山,发现鞑靼部老营所在。营内多是老弱,于是陈友提马踏营,率军攻入鞑靼部老营,生擒二十六人,斩首一千六十二级,获头畜军资不可胜计。陈友偷袭抹山老营得手后,本打算去宁夏剿匪,但不知是何原因,驻扎在镇番,并带领镇番卫三个千户所军户,在各屯堡间辗转,往来截杀,伺机消灭敌军,并有断敌退路之意,与柳溥有南北夹击之势;柳溥率军从凉州向北,步步为营,驱逐鞑靼兵。
孛来得知老营遇袭后,率兵回撤,他们押解着一路劫掠的人口,物资,一路聚拢四处劫掠的鞑靼兵。七月十三日,孛来率兵到镇番卫城下,与陈友所率军队相遇,孛来打算利用优势兵力,攻破镇番城,进行洗劫。奈何鞑靼骑兵马上战力强横,却不善攻城战,陈友依城坚守,拒不出战。孛来无计可施,只得撤回抹山老营。在抹山老营,孛来看到老弱被袭,牛羊牲畜更无一只,心有不甘,于七月二十七日,再次率兵进入镇番。这次,孛来一边派兵在镇番四处劫掠,一边重点进攻镇番卫最东北的屯堡东安堡(又名四坝寨),陈友闻迅东安堡遇袭,与儿子陈暄率镇番卫军户前往支援,却被孛来围在东安堡,在两方兵力悬殊的情况下,陈友变置旗帜,张设疑兵,尽力死守,期间陈友儿子陈暄也在战斗中阵亡。于是,一个要报杀子之仇,一个欲消灭营之恨,相见分外眼红。一个使劲的攻城,一个使劲的守城,双方在东安堡进行了拉锯战,一直持续到八月六日。多日的拉锯战,让守城的陈友感到兵力不继,物资匮乏,不得已决定突围。于是年逾七十的陈友“谕士卒以忠义”,“身先锋镝”。诸军士气大振,“鼓噪而出”,舍命相搏。恰此时,柳溥率兵从凉州一步步收复到了黑山,南乐堡以北,距东安堡几十里,孛来见明军势大,从抹山退往宁夏方向,转“屯贺兰山后”。至此,镇番战役结束,柳溥调回京师,陈友被派往宁夏。
天顺二年的镇番战役,是自永乐后整个明代“九边”卫军歼灭蒙古势力人数最多的一次,但在明代历史没有重点记载。其主要原因有三:
第一、据《武平伯袭封底簿》记载,陈友在镇番共五十余日,生擒34名,斩首1297颗。这个斩首数字包括偷袭抹山斩首1062颗,四坝战场的斩首人数在《明英宗实录》中记载斩首38颗,《重刊甘镇志》中记载斩首二百余。从《武职选薄》中看出,仅镇番卫军士在四坝战中获得军功的有33人,阵亡2人。由此可以看出斩首二百余人比较符合。这说明陈友在镇番与鞑靼部实战只有两次,所擒杀的多数是鞑靼部老弱,而鞑靼部军队战斗力力并未减弱。所以给陈友的评价只能是“唯友稍获”。
第二、柳溥作为这场战役的最高指挥官,却“拥兵自守,不闻有制胜出奇之策”,“闭门歛兵,恣虏抢掠烧毁站堡,阻绝道途,又不遣人驰报,但于城上坐观敌骑往来偷安。”在天顺帝朱祁镇的反复催促下,才打退了鞑靼部的入境劫掠,却使镇番等地方遭受大肆掳掠,“啬夫樵妇罄作俘囚,牧马屯牛俱为椎剽”。所以是“有罪无功。”
第三、这次战役并不是一场完全胜利的战役。从双方的损失来看,在《明英宗实录》中记载的,明军擒敌112人,斩杀1243人。而镇番等地却损失更多。而且孛来率领的鞑靼军在撤出镇番后,继续在宁夏掠夺,明军并没有彻底粉碎鞑靼部的这次南下。
天顺二年的镇番战役,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又一次碰撞,使镇番卫饱受蒙古铁骑的蹂躏,给百姓带来巨大的灾难。但镇番卫的实际防守范围仍在不断扩大中,直到嘉靖后收缩到明长城内。
作者简介:
高泽才,男,甘肃民勤县人,民勤县新河中学教师,毕业于河西学院历史系,爱好地方史料探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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