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出土了大量的文物,这些文物的背后,反映了当时武威乃至河西走廊发达的商业贸易,见证着凉州在唐代鼎盛时期成为“河西都会”的繁华。
(一)出土文物反映唐代丝绸之路再度繁荣
进入繁荣的唐代,河西走廊、丝绸之路再度引起了中国统治者的关注。为了重新打通这条商路,唐政府借击破突厥的时机,一举控制西域各国,并设立安西四镇作为控制西域的机构,新修了玉门关,再度开放沿途各关隘,打通了天山北路的丝路分线,将西线打通至中亚。丝绸之路的东段再度开放,新的商路支线被不断开辟,人们在青海一带发现的波斯银币,证明青海与河西走廊的丝路贸易也发展起来。加上这一时期东罗马、波斯等保持了相对的稳定,令这条商路再度迎来了繁荣时期。由于唐朝控制了丝路上的西域和中亚的一些地区,丝绸之路显得更为畅通。不仅是阿拉伯的商人,印度也开始成为丝路东段上重要的一份子。当时,丝路商贸货物丰富,从家畜、野兽、皮毛、植物、香料、颜料到金银珠宝,从器具牙角到武器书籍乐器,应有尽有。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出土大量的乐器、瓷器、金银、丝织品、胡床等文物,就是当时丝绸之路商业贸易繁荣的真实反映。
青海出土的波斯银币
(二)出土文物见证唐代凉州成为“河西都会”
隋唐时期,随着畜牧业、农业、商业及丝路贸易、城市建设进一步发展,武威作为河西重要的经济城镇和陆上商埠日益繁华,成为民殷物丰之地,被称为“河西都会”。唐代的凉州,是中西交通的要道,又是丝路贸易的中转处。那时,凉州成为重要的贸易中心,商品贸易十分繁荣。政府设立互市便利各民族交易。凉州商铺林立,来自西域各国的商人络绎不绝。大批胡商因丝绸贸易而客居凉州,促进了丝绸、瓷器、珠宝、药材和粮食的交易。唐《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》记载:“凉州为河西都会,襟带西蕃、葱右诸国,商旅往来,无有停绝。”唐代诗人元稹在《西凉伎》一诗中写道:“吾闻昔日西凉州,人烟扑地桑柘稠。葡萄酒熟恣行乐,红艳青旗朱粉楼。”这反映了凉州作为河西贸易中心的繁荣景象。
武威是多民族居住区,又是外来商人往来的必经之地,具有发展民族贸易的地理优势。汉、突厥、吐谷浑等民族间的经济贸易异常活跃,构成了武威地区经济的一大特色。隋唐时期凉州的民族贸易形式多种多样,主要有赏赐、互市和商人贩运三种形式。西域商胡来到凉州,贩卖珠宝香药,收购从中原地区贩卖到凉州的丝绸和瓷器,促进了凉州与西域各国的友好关系,丰富了凉州与西域诸国人民的物质文化生活。可见,隋唐时的凉州是丝绸之路河西段商贸兴旺发达的缩影,在民族贸易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唐代,葡萄酒的酿造和饮用更加普遍,这在唐代许多诗人的诗作中就能得到反映和体现。如王翰《凉州词》: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。”又如元稹《西凉伎》:“吾闻昔日西凉州,人烟扑地桑柘稠。葡萄酒熟恣行乐,红艳青旗朱粉楼。”凉州葡萄酒的醇香在诗人们的名篇佳作中肆意流淌,传颂着凉州葡萄酒的千年美名。这从吐谷浑慕容智墓葬中发现唐代白葡萄酒也可反映出来。
(三)出土文物映射吐谷浑部落英勇尚武
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弓、箭、马鞍、马镫、铁甲胄及箭箙、腰带等成套武备,如慕容智墓葬中出土的成套武备及铠甲,金城县主墓葬中出土的马鞍等,反映了吐谷浑民族英勇尚武的性格特征和立国基础。《慕容曦光墓志铭》记载,慕容曦光“射御称善”。从他具有精湛的射箭御马之术可知,慕容曦光武艺超群。他之所以能上马杀敌、立下军功,除了自身的箭术高超之外,还与吐谷浑部落英勇尚武的传统密切相关。
从西晋末年到隋唐时期,北方政权更迭频繁,战乱不止,而吐谷浑部落能够在乱世中逐渐壮大,并延续350年,离不开其英勇尚武的传统。吐谷浑是鲜卑族的一支,天然带有游牧民族的强悍特性。作为马背上的民族,鲜卑人擅长猎射,具有尚武精神。《魏书·序纪》中记述道,鲜卑族“畜牧迁徙,射猎为业”,大意是鲜卑族主要从事畜牧和射猎,部落中的男子平时放牧狩猎,一旦有战事发生,每个人都是勇敢的战士。况且在青藏高原、湟水流域、祁连山脉一带立足,随时都会有被别的政权吞灭的危险,只有彪悍尚武、英勇战斗,才会站稳脚跟。
(四)出土文物说明吐谷浑善于经商
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金银器、丝织物品、漆器、瓷器等物品,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吐谷浑部落善于进行商业贸易。吐谷浑政权被吐蕃攻灭之前,其所在的青海地区毗邻河西走廊,是连接青藏高原、中原、西域、大漠的重要桥梁,交通位置十分重要。由于农业和牧业都不太发达,吐谷浑的财富便主要来自商业贸易。吐谷浑通过交通优势和周边的政权开展商业贸易,逐渐走向了繁荣。《晋书·吐谷浑传》记载:“国无常税,调用不给,辄敛富室商人,取足而止。”吐谷浑深知贸易对国家的重要性,因此尽量和周边政权保持和平。当时的吐谷浑控制了青海一带,不仅与南北朝进行商业往来,而且鼓励民间贸易。那时候,河西走廊战祸频繁,吐谷浑控制的青海境内,交通发达,商业繁荣,丝绸之路南移青海,形成了丝绸之路“青海道”,成为东西方贸易的通道。吐谷浑王城伏俟城作为丝路中转站和给养点与西域龟兹、波斯、于阗等国相继交好,为行旅、商人提供休息驿站;在沿线设立清水川、浇河、赤水、吐屈真川四大戍地,重兵防守,保护商业贸易,确保中西交通安全。吐谷浑人多以丝绸之路中介者的身份介入丝路贸易。史称:“与旁国道,则使旁国胡为胡书,羊皮为纸,其言语待河南人译然后通。”吐谷浑人善于做买卖,他们的商队经常出没于益州和黄河中下游地区。
慕容智墓出土的金银餐饮器具
吐谷浑国内有两种重要的贸易资源,一是马匹,二是金属冶炼器。吐谷浑出产龙种、青海骢等良马,是南北朝都需要的战争战略资源。其中的青海骢是波斯马与当地土著马杂交而生,号称日行千里。青海地区又多出产黄金、铜铁,因此金属冶炼较为发达。吐谷浑凭借这些优势和周边国家贸易。553年西魏袭击了吐谷浑的商队,“获其商胡二百四十人,驼骡六百头,杂彩丝绢以万计”,可见其规模之大。吐谷浑部落这种善于经商的特质,在国破逃奔凉州、归附唐朝之后,虽然受到了一定的限制,但通过墓葬出土的文物可以证明,其小规模的商业贸易还在延续。
总之,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出土文物,为研究吐谷浑葬制葬俗及唐与吐谷浑民族关系史、丝绸之路交通史、物质文化史等相关问题具有重要研究价值,对完善吐谷浑王族谱系及相关历史问题起到了重要补充作用。
(本文节选自《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研究》一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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