吐谷浑的祖先是中国历史上的部落联盟东胡，东胡包括乌桓族和鲜卑族，而吐谷浑原属辽东慕容鲜卑，是中国古代北方一支重要的少数民族力量。《晋书·吐谷浑传》载：“吐谷浑，慕容廆之庶长兄也，其父涉归分部落一千七百家以隶之。及涉归卒，廆嗣位，而二部马斗，廆怒曰：‘先公分建有别，奈何不相远离，而令马斗！’吐谷浑曰：‘马为畜耳，斗其常性，何怒于人！乖别甚易，当去汝于万里之外矣。’于是遂行……吐谷浑谓其部落曰：‘我兄弟俱当享国，廆及曾玄才百余年耳。我玄孙已后，庶其昌乎！’于是乃西附阴山。晋太康四年至十年间，吐谷浑首先率部西迁到阴山（今内蒙古河套北的阴山山脉），在阴山一带吐谷浑游牧生活了20多年，吐谷浑又向南迁徙“属永嘉之乱，始度陇而西，其后子孙据有西零已西甘松之界，极乎白兰数千里”，由陇山进入到河湟地区。

《北史·吐谷浑传》载：“吐谷浑遂从上陇，止于枹罕。自枹罕暨甘松，南界昴城、龙涸，从洮水西南极白兰，数千里中，逐水草，庐帐而居，以肉酪为粮。西北诸杂种谓之阿柴虏。”

曹魏初年，慕容部首领莫护跋率领部族进入辽西。莫护跋的曾孙吐谷浑带领1700户人从辽西一路西迁，最远到达枹罕（今临夏），与此同时吐谷浑不断向南、向西扩展，向南扩展到“昂城”“龙涸”（今四川西北的阿坝、松潘地区）后在当地建立了自己的根据地。其孙叶延在沙州（今青海省贵南县穆克滩一带）建立慕克川总部，以吐谷浑为其族名、国号。

前秦建元元年（365年），苻坚遣王猛取前凉枹罕（今临夏）之地。前秦势力向西的扩张，引起吐谷浑的震惧。371年，吐谷浑首领碎奚遣使送马五千匹，金银五百斤。苻坚拜碎奚为安远将军、漒川侯。385年，鲜卑乞伏国仁在陇西建立西秦政权，对吐谷浑构成很大的威胁。吐谷浑为了生存，先后臣服于西秦和南凉政权。吐谷浑首领视连被迫向西秦称臣纳贡，被西秦封为沙州牧、白兰王。西秦和南凉在建国后均向西扩张，占据了原属吐谷浑控制的一些地区。

到树洛干为首领时，吐谷浑国力再度强盛，率部落数千家奔慕贺川，自称大单于、吐谷浑王，与西秦、南凉争夺失地。后与北凉结成同盟关系。这一时期，鲜卑拓跋部建立的北魏政权兴起，并逐步统一北方，吐谷浑又向北魏称臣纳贡，左右逢源。吐谷浑首领慕璝曾擒获与北魏为敌的胡夏末代皇帝赫连定，送至北魏，北魏封慕璝为西秦王。慕璝时期，吐谷浑势力已扩张到金城、陇西郡，势力大盛。北周时期，吐谷浑首领夸吕居伏俟城（今青海湖西岸），开始自称可汗。伏俟城是吐谷浑后期的政治中心。

隋朝初年，吐谷浑乘机多次侵扰边境，但遭到了隋军的有力反击，吐谷浑大败。后吐谷浑遣使上表，并进贡礼物，隋文帝就把光化公主许配给了世伏。《旧唐书·吐谷浑传》载：“隋炀帝时，其王伏允来犯塞，炀帝亲总六军以讨之，伏允以数十骑潜于泥岭而遁，其仙头王率男女十余万口来降。炀帝立其质子顺为王，送之本国，令统余众，寻复追还。大业末，伏允悉收故地，复为边患。高祖受禅，顺自江都来归长安。时李轨犹据凉州，高祖遣使与伏允通和，令击轨以自效，当放顺返国。伏允大悦，兴兵击之，战于库门，交绥而退。频遣使朝贡，以顺为请，高祖乃遣之。”608年，隋炀帝发动了对吐谷浑的进攻，设西海、河源、鄯善、且末四郡。

《新唐书·吐谷浑传》载：“太宗时，伏允遣使者入朝，未还，即寇鄯州。帝遣使者让，且召伏允；以疾为解，而为子求婚，验帝意。帝召子亲迎，亦称疾，有诏止婚，遣中郎将康处真临谕。又掠岷州，都督李道彦击走之，执名王二，斩级七百。连岁遣名王朝。俄寇凉州，鄯州刺史李玄运表吐谷浑牧马青海，轻兵掩之，可尽致。乃命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、左骁卫将军梁洛仁率契苾、党项兵击之，未至三十里，志玄等不欲战，壁而留，虏知之，驱牧马走。副将李君羡率精骑尾袭悬水上，得牛羊二万还。”唐贞观九年（635年）六月，唐太宗李世民派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率军攻击吐谷浑，追至青海湖后班师。十二月，李世民以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，统兵进击吐谷浑。吐谷浑王伏允的儿子伏顺率全部投降于唐军，吐谷浑归附于唐朝。伏顺被封为可汗、西平郡王。

后因内乱，伏顺被杀。唐朝遂立伏顺子燕王诺曷钵为吐谷浑王。贞观十年（636年），诺曷钵请颁唐历，奉唐年号，遣子弟入侍，唐朝正式以诺曷钵为河源郡王、吐谷浑可汗，使其统治吐谷浑。同年十二月，诺曷钵亲自到长安觐见并请婚；贞观十一年（637年）十一月，吐谷浑又向唐进献牛羊一万三千头。十四年（640年）二月庚辰，左骁卫将军、淮阳王道明送弘化公主归于吐谷浑。贞观十六年至二十三年（642—649年），吐谷浑每年都向唐遣使朝献。二十三年唐太宗去世，葬昭陵，以诺曷钵石像列于昭陵之下。高宗永徽二年至五年（651—654年），吐谷浑均向唐遣使朝贡，吐谷浑与唐关系日益亲密。

唐高宗龙朔三年（663年），吐谷浑被吐蕃所灭，慕容诺曷钵率部徙至凉州，依附大唐帝国。咸亨元年（670年），为了牵制吐蕃向西扩张，唐朝派薛仁贵率军出兵河源地区，以击吐蕃，由于双方在军事力量上的悬殊，唐军大败，全军覆没。咸亨三年（672年），唐朝将驻留在凉州南山的吐谷浑诺曷钵部迁至鄯州浩亹水（今青海省大通河）之南，发兵护送。可是，此地邻近吐蕃，吐谷浑部“畏吐蕃之强，不安其居，又鄯州地狭”，因此唐朝又将诺曷钵部迁徙到灵州（今宁夏吴忠市）。唐朝政府在今宁夏同心县附近设置安乐州，以诺曷钵为安乐州刺史，子孙仍世袭青海地号，直至贞元（785—805）时为止。

吐谷浑亡国后，其遗民开始向外迁徙。唐高宗仪凤中（676—679），部分吐谷浑部落自凉州内迁，被安置在延州金明县（今陕西省安塞）西境，设浑州。692年，武威军总管王孝杰率军进攻吐蕃，自河源军（今青海省西宁市东南）一带将吐谷浑部内迁至灵州境内。699年，吐蕃内乱，重臣论钦陵兵败被杀，论钦陵子论弓仁率所统吐谷浑7000帐内迁。

安史之乱后，吐谷浑族群移居河东。五代时先附属于李克用，是沙陀族逐鹿中原的重要力量，后来部分归附石敬瑭，在后唐、后晋和后汉政权都有一些出身吐谷浑的将领。燕云十六州割属契丹后，部分吐谷浑人又依附于契丹。此外，吐谷浑灭国后，仍有部分吐谷浑人留居故地，受吐蕃控制。9世纪中叶，吐蕃崩溃，居住在湟水和大通河流域的吐谷浑人，依险屯聚自保。12世纪后，河东的部分吐谷浑人返回甘青故地，与湟水流域的吐谷浑人会合。北宋时期，由于吐谷浑与汉族、契丹、沙陀等多民族杂居生活，逐渐与所在各族人民融合。

吐谷浑在唐朝时期称之为退浑、吐浑。至西夏时期，就有“土人”的称呼，《嘉靖宁夏新志·宋佛表》中说道：“西夏境内汉、蕃、土人杂居。”元朝时，称作西宁州土人。明朝初年，也称作“土人”。《秦边纪略》记载，河州卫“出马特多，有土人、熟番、生番，俱以畜牧为业”。天祝县的土族在史书上也有类似记载。《秦边纪略》记载，“庄浪卫，土、汉之所杂居”“庄浪土司驻牧连城，土民繁衍分布大通河内外”。部分学者认为，今青海、天祝土族即吐谷浑的后裔。也有专家认为，土族可能是甘青交界地区的吐谷浑人与当地的蒙古人、藏人、汉人、羌人融合而成的。

吐谷浑在其350余年历史进程中有力地推进了多民族融合演进，发挥着中西商贸交流的纽带作用，开拓了西北多元文化兼容共存的格局，在文化构建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，并经历史的涤荡形成了鲜明的地方特色。

（本文节选自《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研究》一书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