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州卫：河西之地凉为大

《秦边纪略》卷二凉州卫，分凉州南边、凉州北边、凉州北边近疆、凉州近疆四个部分，对凉州卫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和记述。现对部分内容分类摘要如下：

1. 行政建制：雍正初年，改卫为府，附武威县，永昌、镇番、古浪、平番四县属焉。

2. 历史沿革：本汉匈奴休屠王地。武帝元狩二年置武威郡，又改凉州。其壤东接金城，西连张掖，延长八百里。晋曰凉州，五凉时皆据有之，北凉沮渠蒙逊都此。唐初为李轨所据，收复后，或为武威，或为凉州，靡有定焉。宋始为西凉府，后陷于李继迁。终宋之世属于夏。元为西凉州。明洪武九年，始置凉州卫。

3. 管辖范围：河西之地凉为大。今之域：东极大靖，西尽水泉，北控镇番，南及张义。横亘数百里，甲士万人，商旅贸易辐辏，米粟足支，扼胜势以自守裕如矣。大靖在东二百一十里，永昌在西二百三十里，其分界在更西三十里定羌庙，是凉之东西四百七十里矣。镇番在北二百四十里，张义堡在南一百三十里，则凉之南北三百七十里。然凉之地势，西北斜高，东南斜卑。要之，河西之甘、肃、庄、湟皆不及其幅员之大。

4. 军事建制：凉总戎兵五千外，永昌副戎、凉州城守及镇番、大靖、高固等处参游，兵合万人。

5. 种植结构：凉不产稻，而豆、麦、青稞、黄糜皆产焉。

6. 疆域四至：封疆之外，祁连前隔，沙漠后绕，腹背皆要荒也。左引庄、兰，右通甘、肃。甘、肃为诸都之臂指，而凉则甘、肃之咽喉也。且祁连之外即西宁，沙漠之东为宁夏，凉州盖四达之地也。庄浪在东南三百四十里，兰州在东南五百七十里，甘州在西北四百八十里，肃州在西北九百里，西宁在南，而阻于祁连，故由庄浪以往。宁夏在东，而限于沙漠，故由靖虏以通。

7. 祁连山脉：祁连山起于凉南，绕甘州南面，止于肃之西南，延长千有余里。其山积雪不消，亦呼为雪山，冬暖夏凉，宜于孳牧。史载，夺我祁连山，使我六畜不蕃息。又谓，天为祁连。史云夷语，殊不知此西羌语耳，即今之黑番也。夷人谓天为腾革勒，不呼为祁连。今或呼为天山，或呼为雪山，然呼祁连者为确。其山在凉州藏南山之南。藏南山在凉州南八十里。凡祁连之下，沙漠之间，皆夷人纵牧地，故曰要荒也。

8. 重要地位：昔，晋失凉州，武帝临朝而叹。五凉割据，多都于此。夏祗都兴州，甘、凉遂为元有，夏亦寝灭。盖凉为五郡适中之地，可以四方策应也。晋与五凉策之熟矣。晋初，凉州刺史杨欣为夷树机能所害。晋武帝每有西顾之忧，临朝叹曰，“孰能为我讨此贼，通凉州？”马隆请行，卒平之。晋惠帝时，张轨据凉，九传为前凉；晋孝帝武时，吕光据之，四传，为后凉；晋安帝时，秃发傉檀据之，为南凉；李暠起于敦煌为西凉；沮渠蒙逊据之，再传为北凉，所谓五凉是也。夏李继迁据有五郡，都兴州，即今之宁夏是也。传（李）德明、元昊、谅祚、秉常、乾顺、仁孝、纯佑、安全、遵顼、德旺、晛凡十二传，为元所灭。夏所以但都兴州者，盖其远祖赫连氏久居统万城，在今河套之忻都，夷言哈喇兀速是也。且宋尝用兵于今之榆林地，故夏不及都凉。五那，武威、张掖、酒泉、敦煌、金城是也。

9. 军事忧患：然则凉之自守，不綦重哉。昔所患在大松山之穴，自筑新边，莫予毒也已。今日所患，南之连峰叠嶂，积雪不消，我难以往，彼可以来者祁连也。北之黄沙白草，广野弥漫，限华夷于一堵者，塞垣也。顾瞻前后，所宜环甲而枕戈焉。然凉之大患不在此，西之内地，不有黄城儿、大草滩与？其外不有昌宁湖与？防而不能守，患在是矣……

何以凉之患在内地也？祁连息喙，故黄城之蚕食日深；洪水开市，故草滩之牧马不已。抚有所不行，剿有所不敢，无已而为之防。防而不战，与不防同；守而非隘，与不守同。今防于永昌，防于高古，能困其出入，绝其畋牧乎？则易更弦而理之时矣……

夫夷即不狡然启疆，但颓墙而出，是彼已断之臂复续，使我呼吸无以通，状乎豺狼之性，不可测哉……

10. 布防建议：昔高阙之地，蒙恬犹筑亭障，今独不可置屯堡于黄城乎？盖黄城可因山之险，缮塞增兵，扼其要途，良易于御。若已越此，则地形宽衍，八达四通，何以防之？昔高闾有言：“草尽则走。”今大草滩之草，岂不可尽乎？且白石崖、扁都口、西水关诸口，垒木石、设虎落、筑城堠，又焉得入？此皆卑之无高论，有近效而无后难者，犹不宜更弦而理乎哉……

何以凉之衅在外地也？昌宁为瓯脱，夷所垂涎久矣。其土沃，沃则争；于内地为近，近则逼。据必争之地，乘可逼之机，则将烽火四达，祸结兵连，而无已极，不待智者而后知焉。智者图功于未发，及今设镇增戍，岂无策哉!即不然塞外早寒，草枯木落之际，火攻岂出下策耶。奈何不早为之所，而徒委之永昌哉……

11. 凉南边堡：安远堡驿、黑松堡、古浪所、张义堡、南把截营、西把截营、炭山堡、塞占口、黄城儿、酸茨河、新城堡、高古城……凉州南边，自安远而西至于高古，凡十所，五百二十里。其凉州为内地，其黄城、酸茨河为塞外不与焉。

12. 凉北边堡：定羌庙、水泉堡、水磨川、毛卜喇堡、永昌卫、宁远堡、永宁堡、蔡旗堡、黑山堡、镇番卫、高沟堡、泗水堡、土门堡、大靖营……凉州北边堡，自定羌而东至于大靖，凡十有四堡，八百八十里，其镇番之民堡不与焉。

 

13. 凉州北边近疆：自凉州之西北接甘州之界起，以至于东北接宁夏之界止。昌宁湖、脱欢山、浚稽山、鱼海、白亭海、扒里扒沙。右凉州北面境外，夷人壤地，附诸隘口合七十有三焉。石昌水头、韭菜口、西山口、十五里口、大白箕笈口、小白箕笈口、红井腰岘、盘道口、石昌口、高泉、马跑泉、赤纳泉、平泉里、孙家井、昌宁湖、破古城、车路口、鹿泉、土打班、草打班、三岔口、芦沟套、榆树沟、架跑咀、高崖子、黄毛沟、黑水、高寺儿、寺儿沟、新庄子、梧桐树地方、破山口、齐头山、红崖子、东黑山、圆湖儿、河口、白土坡、黑茨崖、阿喇骨山、红山口、沙儿井、乱井儿、三个泉、小白盐池井边、古城、连城、三角城、盐池、乾河、柳条湾、沙咀儿、柳湖儿、伏湖、土塔、瞭江石、远双井、芦沟儿、鞍子山、旧庄家、乱沙窝、一颗琐琐、花林儿、十三个井、鹅头山、黄花儿滩、酸茨沟、石喇牌、张兴寨、赵家窑、庄浪沟、大山顶。

此凉州北面之隘口、水头也，虽皆环边堵，乘障塞以守之，然夷欲穴墙寇凉州也，不在镇番，则在水泉。盖寇镇番以拊凉之背，寇水泉以通南北之途，则凉州可虑，无逾于水泉者矣。其他即有侵掠不过偶然耳，不足患也。

14. 凉州近疆。自凉州东南接庄浪界起，以至于西接甘州东南界而止。三角城、可可口、东西山、古浪所之东西山、乾柴窊、西山顶、五沟湾、东打班、黄城儿、酸茨河、南山。右凉州南境外，夷番壤地。今大草滩、大黄山皆为夷所盘踞。当事者匿不以闻，近疆不载二地者，因其所讳而讳之也。附凉南诸隘口，合七十焉。红沟儿、可可河、倒坡河、青石崖、湖滩窊、九地子、牛头窊、龙沟榨、冰沟、樊家口、哈西榨、黑茨沟、木麻沟、宽沟口、榨子口、红腰岘、乾柴窊、青腰岘、红沟、卯藏榨、牛头阿博、红沟脑、七个草窝、花山、朵兰兔儿、马头阿博、黑沟、龙滩、藏经脑、牛心山、牛心山官濠、四坪沟、白水石、天池口、冰沟榨、倘哥儿、石咀榨、扎力麻阿博、水磨沟、藏经口、大口子、横梁山、西打班、小口子、石脑儿、起龙堡、东打班、寺儿沟、四沟打班、六沟打班、捍杖打班、蝉头窝、鸾鸟口、平羌口、五龙五池、酸茨河、水关口、江宁口、一棵树、唐家沙、滥泥打班、火烙口、中马路、寒鸦口、大河口、西打班、马营墩、大黄山口、白石崖。

此凉州南面之隘口。凉南以臧南、祁连为障，皆高山深谷，鸟道悬崖，虽部落小寇，随在可通。夷人大举，必在黄城，盖其地宽衍可以驰驱，可以四达也。

（本文节选自《清代学人笔下的河西走廊》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