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7年5月，武威发生里氏8级强烈地震，位于武威县南营乡喇嘛湾一带多座古墓被震塌。之后，当地民众在清理挖掘中出土了《大唐故辅国王墓志铭》。该墓志于唐中宗景龙三年（709年）四月刊刻，作者不详。盖、志各一方，青石质，皆为正方形，边长55厘米。志盖三行九字，篆书“大唐故辅国王慕容志”，四刹镌牡丹花纹。志文19行，满行20字，正书。因其为慕容宣彻迁墓之志，志内并无封王时间及葬期，也无生卒年等记载。该墓志后被保存于武威文庙，现存武威市博物馆。现将墓志原文摘录如下：

《大唐故辅国王墓志铭》

河东阴山郡安乐王慕容神威［1］迁奉墓志序

若夫劳喜休悲，孰免归天之魄，浮形幻影，谁蠲瘗地之魂？真金玉之可销，况英奇之能久？降年不永，遽逝东流；寂寂山丘，恾恾［2］垄路。

祖驸马都尉、青海国王、乌地可汗，讳诺褐拔。武苞七德［3］，业冠三冬；开颖不羁，神谋独断；溘从风烛，早迁奉毕。祖婆唐姑光化公主［4］，陇西李氏。孕彩椒房，含辉兰阃；入洛川而回雪，溯巫岭以行云；不为修短悬天，芳姿淹彩，早定安厝，又迁奉毕。父忠，德比贞崐，诞侔惟岳，落落耸长与之干，汪汪澄叔度之陂；追远慎终，早迁奉毕。

左领军大将军慕容讳宣彻，擢秀清流，风尘不杂，光五侯之封，传万石［5］之荣；夙奉忠贞，承芳帝戚，朝参鸾驾，夕卫丹墀，不为亹［6］起，两楹梁摧。淹及［7］，以景龙三年四月十一日奉于凉州神鸟县界。吉辰择兆，丧礼具仪。呜呼哀哉！式为铭曰：

朝露旋晞，夜台何酷。九泉幽壤，埋兹盛德。不杇飞声，昭章望族。讵勒燕岑，流芳圣牍。古之遗爱，方斯令则。何以铭勋，树兹镌勒。

景龙三年岁次己酉四月丁亥朔十一日丁酉

武氏墓出土莲花纹银碗

【注释】

［1］慕容神威：因此处出现“慕容神威”，引起诸多学者争议。张维在《陇右金石录》录此墓志时，误以为宣彻即宣赵（宣超）。夏鼐据《新唐书·吐谷浑传》“与宣超（宣赵）兄弟抚护之”一语，认定“宣超原有昆弟，且掌兵权，宣彻当即其兄弟辈也”。周伟洲在《吐谷浑资料辑录》中认为：“宣彻非宣超，宣超有兄弟多人，前述之宣昌即其一。又此志乃宣彻子神威奉迁其父归葬凉州先茔之志，神威与宣彻乃父子关系，非一人也。”

［2］恾恾（máng）：同“茫茫”。又，怖，害怕；惊恐，惊惧。

［3］武苞七德：武苞，即武艺、技艺。七德，比喻七种德行，出自《梁书·武帝纪》“文洽九功，武苞七德”。

［4］光化公主：即弘化公主，改“弘”为“光”字，系避太子弘讳。

［5］万石：泛指官职高的人。

［6］亹（wěi）：勤勉不倦。

［7］奄及：指永别，死亡。奄，忽然，突然。及，至。

慕容宣彻，慕容忠之子，弘化公主与诺曷钵之孙，青海国王慕容忠与金城县主李季英次子。册封河东阴山府安乐王，授左领军大将军，跟随兄长慕容宣赵治理部落，作为唐朝安定西边的屏障。袭父爵乌地也拔勤豆可汗，去世后赐封辅国王，史载：大周圣历三年（700年），授宣彻左豹韬卫员外大将军，仍袭父乌地也拔勤豆可汗。唐中宗景龙三年（709年），由其子安乐王慕容神威迁奉于凉州神鸟县界（今武威市凉州区）吐谷浑王族青嘴喇嘛湾祖茔。

慕容智墓出土凤鸟纹银碟

该墓志简要记述了慕容宣彻去世后其灵柩迁奉凉州神鸟县祖茔之事，并上溯其世系，回顾当年祖父慕容诺曷钵“早迁奉毕”、祖婆光化公主“又迁奉毕”、父亲慕容忠“早迁奉毕”之事，以确切的史料说明吐谷浑王室成员去世后迁奉凉州祖茔的历史，是研究吐谷浑王室成员与凉州密切关系的第一手资料。

该墓志先后在《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》《唐代墓志铭汇编附考》《隋唐五代墓志汇编》《唐代墓志汇编》《全唐文补遗》《全唐文新编》等书中释录和影印。

（本文节选自《武威唐代吐谷浑王族墓葬群研究》一书）